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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4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药农田福民
本报记者 肖 云
文章字数:1739
  风一吹,商州区大赵峪街办罗村的坡塬上,起了一层绿浪,其间,夹杂着丹皮和黄精洁白的花朵。56岁的田福民正带领五六个工人在药材基地劳作,他弯着腰,头也不抬地说:“气温升高,苗子长得快,要趁苗子没长起来前抓紧锄草。”
  田福民原先是种粮的,1997年前后,村里人大多外出打工,成片的土地撂荒,他就租了20多亩地种苞谷、麦子。罗村的土地主要分布在山坡上,交通不便利,粮食收获后不好往下运,遇到一场疾雨,一年的心血就糟蹋了,再加上粮价低,效益不好,他就琢磨着种点别的。
  罗村盛产野生药材,儿时,田福民常在山上采挖药材卖了交学费。20世纪70年代,村上组织大伙儿种药材,但以失败告终。“看人家种啥就一窝蜂也种啥,技术不到位,药材长得不好,卖不上价。”对于失败的原因,父子俩这样总结。
  经考察,田福民发现多数药材喜坡地、通风、向阳、沙质土、不积水,不论地形、土壤,还是气候,罗村都是最佳的适种区。相比种粮,种药材收获期更长,有的在地里长两三年也能挖,这就规避了因交通不便带来的潜在风险。
  为了种好药材,田福民买了大量种药材的书,还徒步几个小时进山,仔细观察、研究各类野生药材的生长环境、特性,回来再仿照野生环境种药材。当他把第一批桔梗拿到张村卖时,很多人不相信这是从罗村长出来的,原因是长得太好了,以前没听说罗村能种药材。
  这次尝试,让田福民发现了种药材的乐趣: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而是有很多窍门。这与传统的种植不一样,需要动脑子、花心思、勤钻研。他试种了很多品种,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从丹凤县买来天南星种子,天南星喜阴,种的地方有些向阳,加之天南星籽不好采收,失败了,赔了4000元;种植由野生籽育种的苦参,当时行情好,就大面积发展;丹皮也是,行情不好时,就推迟采挖,以卖籽为主;板蓝易生蚜虫,蚜虫把叶子和根都吃了,全根腐烂,放弃了;黄芩和桔梗好出苗、好管理,可以多种;苦参根系发达,人工不好采挖,坡地又无法使用机械,干脆腾出地来种成黄精、苍术……”说起每种药材的特性,田福民如数家珍,在实际操作中也相当灵活,他会结合市场行情,筛掉成本高、经济效益低的品种,持续补充新品种,不断追求技术上的突破和创新。
  前几年,市中药产业发展中心干部曹小军带南京的药商来罗村考察,客商看上了这里的药材,却惋惜地称种植面积太小,达不到合作要求。这件事让田福民意识到,要想把药材产业做大做强,就得发动村民一起种药材,形成规模,制定标准,打造品牌。2020年,他发起成立了罗村药材种植合作社,带动全村100多户群众种植,并定下一个规则:仿野生种植,不打除草剂等农药,让药材回归绿色的本质。
  村民视田福民为老师,经常跟他请教种药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比如“黄精不出苗咋回事?”“黄芩为啥光开花不产籽?”他都会一一热心解答,在他的带动下,罗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种药大户。罗村种药出了名,“一到采挖季,一天要来几十个药贩,从早到晚都不断。只要有药材,卖不成问题。”田福民笑着说。
  商山无杂草,是草也是药。田福民惜药,地边长的蒲公英、白茅根、旋覆花、艾草之类的,他也顺带挖了,“挖出来都是钱。”他说。以前这些都被视作杂草,没人要,现在人们越来越重视中药材的价值,尤其是南方市场,各种药材备受青睐,好多都出口了。
  在当地政府和相关部门的重视下,田福民有了许多培训、学习的机会,他的思路进一步打开,很多固有的想法也改变了。“以前认为调研没用,现在觉得很有必要。市场调研为药农提供了准确的信息,谁掌握先机,谁就抢先一步。”田福民解释,“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不能只埋头种药材,还要和市场对接,以质量取胜。
  曹小军这样评价田福民:“他不像一般的农民,光种,只顾经济效益。”他说,田福民善于钻研,在中药材病虫害防治、新技术推广应用等方面有一定的突破和创新,在他的影响和带动下,罗村中药材产业逐渐壮大。
  对田福民而言,他的关注点由“种”上升到钻研上。种药不难,难的是怎样把药材种到最好。他说,常有上海、北京中医药大学的专家教授联系他,以邮寄的形式购买黄精、丹参等种苗做科研用,商洛学院、天士力公司也时不时过来考察、研究,在地里做实验。陕西省生物农业研究所还在他的地里设立了地下害虫防治示范点……
  “这几面坡都种着我们的药材。”田福民指向远处的坡塬,那一片无尽的绿意,蔓延着罗村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