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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7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悬妙奖
彭自立
文章字数:973
  这是一段63年前西北五省军队文艺会演中的故事。
  1959年,为向国庆10周年献礼,中国人民解放军于同年9月在北京举办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节目由各军区选送。
  时年我23岁,在山阳县兵役局当兵,以板胡独奏节目参加了商洛军分区战士文艺代表队演出。3月,独奏节目被陕西省军区选录,代表省军区参加西北军区参演。5月,兰州大军区通知西北五省军队战士文艺调演场地由兰州改为西安市东风剧场。
  陕西省军区代表队进行首场演出。开幕仪式结束,晚会在有序进行中。
  “这个节目完后准备上场。”当报幕员通知我时,一种紧张的情绪霎时涌上心头。手下意识地试试两根琴弦,突然感到外弦音似乎有点不准。于是左手习惯性地抓住弦轴进行调试。“嘭!”哪知心一急,用力过猛,外弦断了。我赶紧报告舞台总指挥,请求调换节目顺序。
  “不行!观众手中有节目单,请赶紧想办法。”舞台总指挥的回答没一点回旋余地。
  “试下这个!”情急中,队友从同台演出的其他乐队借来一把板胡,我上手一试,不称手。
  “快换新弦!”队长发出命令。
  临场更换新弦是演奏大忌。那时候,民间胡琴演奏都用的是蚕丝弦。蚕丝弦有张力,不经几次调试很难达到音准。只调一次弦就进行演出,跑调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况且现在又是独奏。但情势紧张,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取了根新弦放在大腿上来回像拉锯那样快速摩擦直至烫手,立即上轴拧紧校音。额头上早已汗水涔涔。
  “下一个节目,板胡独奏。”还没等我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前台节目已报出。
  我急忙顺手从侧幕抓了一个独凳,上台鞠躬坐下。四周一片安静,用眼扫了下台下,只见黑压压一片。我的心情不由得又一紧,唰!汗水混合着油彩一起从额头上滚下流进眼眶里,又酸又涩,抹不去,睁不开,难受极了。
  “别紧张,沉住气!”队长隔着二幕小声为我鼓劲。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难受半睁着眼。有点颤抖地拉开了弓弦,第一个音符从手下流淌出,紧张的情绪瞬时缓解了大半。《绣荷包》质朴的旋律在大厅上空响起,整个剧场悄无声息,只有板胡的声音回荡不绝。我完全沉醉其中,眼睛的不适也感觉不到了。不知不觉中,第二乐曲《秀英》(蒙古民歌)也顺利演奏完毕。乐声结束,顿时,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大厅响起,我才感到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下舞台,我长舒了一口气。
  会演结束,我的板胡独奏竟获得二等奖。队友们都说我是在惊险中为商洛军分区全体官兵拿回了一个“悬”妙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