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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9月2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半碗米汤
倪双民
文章字数:1413
  梁老汉捏着一把鲜嫩的韭菜回到屋子,洗了手脸坐到饭桌前准备吃饭。他刚拿起筷子,小孙子就放下了筷子,看到桌上剩下的那半碗米汤,他的脸拉得老长。
  梁老汉还没吃一口就开始唠叨:“又不是不知道肚子的大小,能吃多少就舀多少,吃不了舀那么多干啥?糟蹋的都是粮食!”这话好像是说给孙子听,又好像是说给梁仓夫妇听。
  梁仓接了一句:“都啥时代了,不就是半碗米汤吗?吃不了,倒了算了!”“你说的那是屁话,啥时代都得吃饭不是?那是粮食哎!”梁老汉反驳道。
  梁仓低声嘀咕:“半碗米汤,至于吗?”“至于,不管啥时候都不能浪费粮食,你知不知道啥叫‘光盘行动’?”老梁毫不相让。
  梁仓没有吱声,小孙子不合时宜地说:“爷爷,我知道!‘光盘行动’就是不浪费粮食,吃饭吃菜的时候要吃干净!这是老师告诉我的。”梁仓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爷爷没好气地问:“说得怪好听,你做到了吗?”小梁仓看看爸爸又瞅瞅爷爷,他们都不说话。他只好端起桌上的半碗米汤慢慢地喝起来。
  饭桌上谁都不再言语,梁仓媳妇看到梁仓气鼓鼓的样子想劝劝他:“别跟爹争了,还是爹说得对!不管到啥时候都不能浪费粮食,你难道不知道娘为啥给你取名叫梁(粮)仓吗?”
  “知道,没忘!”梁仓语气缓和了许多。“知道就好,还记得刚过门的时候,爹和我争嘴嚷仗的事吗?”媳妇问。“那事一辈子也忘不了!”梁仓有点哭笑不得。
  孩子总是好奇,放下喝完米汤的空碗,问妈妈:“妈妈,你为啥跟爷爷嚷仗呀?”妈妈看看梁老汉有点不好开口可拗不过孩子。“你爷爷嫌我蒸的馍馍太大就和我嚷起来了。”孩子眨巴着小眼睛:“馍大馍小不是一样,都是吃的吗?”“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你爷爷说馍馍蒸得大就得多烧柴,关键是馍太大吃的时候就要掰开来,掰的时候就会掉馍花,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小梁仓摸了摸脑门:“还真是这样,馍蒸大了要多烧柴,掉了的馍花还捡不起来,真的是浪费!”“是呀,我当时还跟你爷爷争吵来着,事后想想还是你爷爷说得有道理,为这我还专门给你爷爷道过歉呢!”小梁仓若有所悟:“难怪咱家的馍馍总比别人家的小,原来是为了节约粮食!”
  “爹,您说得对,我们都听您的,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我再次向您道歉!以后我们坚决做到不浪费一粒粮食!”听了梁仓媳妇的话,梁老汉脸上的表情活泛了许多:“咱农民不管到了啥时候都不能糟践粮食,因为粮食就是咱的命呀!娃呀,你一定要记住!”小梁仓点了点头。
  吃罢饭,梁老汉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小孙子的头,扛起锄头提着水瓶又下地去了。梁仓赶紧拿起锄头跟在父亲身后向田里走去。
  收拾完碗筷,梁仓媳妇对儿子说:“咱也到地里去看看吧!”小梁仓跟在妈妈身后出了门,翻过一道山梁,远远地望见爸爸和爷爷正忙着在地里锄草。他们一会儿弯着腰用锄头锄,一会儿又蹲下来用手拔,偶尔抬起手来擦擦汗。远远看去,泛着金黄的麦浪等待收割,青绿的玉米正在抽穗,不久就会冒出红缨孕育新的果实。走到近前,看到旁边菜地里的茄子、辣子、西红柿、黄瓜等蔬菜,全都充满了生机。
  抬头望去,爷爷侍弄的庄稼、蔬菜是全村最好的,小梁仓也学着妈妈,蹲下身子清除着田里本就不多的杂草。不一会儿,他的小鼻梁上就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可他仍然坚持着。黄昏的时候,一家人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有说有笑地向家里走去。
  小梁仓回头看了看,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金光,爷爷的锄头更是耀眼。回望那片田地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而这幅画的作者就是勤劳的爷爷,手中的锄头就是挥舞的画笔,他整天用锄头在田地里画呀画呀,才有了这样一幅美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