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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1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冬 日 即 景
任 文
文章字数:1860

  霜降过后即是冬,早晚天气较冷,中午则比较暖和。
  午后,暖阳,上山遛狗。门前是馒头山,有条弯曲的小路。小狗出门乱叫,兴奋地摇着卷曲的尾巴,顺小路飞跃而上。小路弯弯,看不见小狗的全身,只见白色的尾巴一晃而过。看我慢腾腾上山的样子,小狗似乎不耐烦,走一段弯路,又返回扑向我的脚下,边叫边摇尾巴,意在嫌我走得慢。这样几个来回,也上到了山上。登高望远,心里敞亮。冬日的山岭,苍茫静谧,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无一丝纤尘。此时此地,不由人生发无边无际的遐想。美景如画,竟让小狗眼睛直直地望着远方发呆。
  馒头山上草木干枯。草枯了,山净了,一眼望穿。春夏之际,那些漫山遍野疯长的白蒿草,还有随风飘荡的野芦苇,早已没了绿绿的颜色,此刻呈现出不同的色泽,或淡黄、或黄褐、或暗红。荒草地间簇拥着一片片高高的野芦苇,愈加显得分外绚烂。小狗顽皮,穿越在野草丛中时隐时现。草深深,不见小狗,只见草动。小狗爱草已成习性,出门看见路旁的草,这边嗅嗅,那边闻闻,隔一段路就在闻过的草上留下气味做“记号”。
  小狗在荒草地乱跑,我仰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的白云,什么都可以去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松软的草地,看似不起眼的小草,总能在春夏之际给人带来润眼的光泽,绿色的蓬勃,生命的气势。季节变迁,岁岁年年,无不相似。其实,我无意踩踏一株微弱的小草,却常喜欢席地而坐,就势伏在草地上,去亲吻小草小花,侧耳倾听小草的声音。此刻,我将自己看成一株小草,一株无忧无虑的小草。融入小草的队伍,与它们一起迎风摇曳,呼吸自然的清新空气,让心灵回归自然,去感受最初的那份安宁。山下的城市风景虽美,繁华也罢,热闹也罢,那是他人关注的事,与此刻的我无关。我只想在这儿静静地待着,和着冬日的风,吸着新鲜的氧,去感受自然的声韵颤动,倾听风的絮吟。尘世的污浊污染了人的思维和感情,长久积蓄在心头的负面情绪与懊恼,让人难以自拔。一个人仰卧在草地上,欣赏着明净的天空。有小鸟从视野上空飞过,惹得蹲伏在我身边的小狗惊叫起来,汪汪声划破空旷的原野……
  翻过一面坡,转弯处有几户人家,门前有一块块肥沃的良田。冬闲,有农人在地里用䦆头敲打土块,割地边上的杂草,冬耕平整土地,让田野换装。当深冬的寒风吹过田野,空气中就会弥漫着一种泥土复苏的芬芳。冬日农家闲也忙,庄稼地里到处都有他们劳作的身影。看到此景,想起“农业学大寨”那年头,改河道,修梯田,把一块块高低不平的荒地改造,填土、平整。那时,冬季积肥运动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事儿。生产队一声号令,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积肥送肥的场景,干得热火朝天。积肥除了田野的杂草、玉米秆,就是把各家各户的农家肥收集到一起,加上肥土,选择几个地方堆得高高的,然后在外面糊上稀泥封盖,让其发酵腐烂后再送到地里作为肥料。来年春耕,送肥队伍成为乡村一道亮丽风景线。
  边走边看,冬景迷人。一棵洋槐树挺立在地埂上,一只撒野的小黄猫横穿田间,灵敏的小狗飞奔过去,追赶跳跃的黄色小猫,几个来回追踪,小黄猫无处藏身,看准地埂上的洋槐树一溜烟似的爬上了树梢。小狗围在树下,汪汪汪地叫个不停。这时,被惊吓的小黄猫立足摇曳的树梢,喵喵喵叫个不休。大约二十多分钟的相持对抗,我喊小狗停止。小狗返回我身边喘着气,吐着润红的舌头,小黄猫趁机跳下树溜走。我将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用手机拍照发至朋友圈。不时,点赞如潮。其实,生活中总有许多充满乐趣的景象,因为我们心态浮躁,视野狭窄,即使有美好的景象也忽视了它的存在。
  漫步在冬日的原野上,时走时停,随意观光。小狗一会儿尾随我的身后,一会儿冲向前方,一群被惊吓的麻雀从野芦苇丛中扑棱棱腾空而起,飞过山洼那边,停留在一片灌木丛中,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小狗好奇,紧追了几十米,停下来汪汪乱叫。麻雀说什么?小狗猜不透。小狗的出现,使得麻雀受惊,受惊过后,麻雀像在说悄悄话,逐渐平复心情。突然,天空中响起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一架民航飞机从不远处的上空飞过,不由人抬起头来仰望。飞机过后甩出一道白色烟雾,慢慢扩散着,直至看不见……
  从盘旋的小路到仓颉园,这一段路虽说寂静,却给人带来无限乐趣。小狗在前边走走停停,东嗅嗅、西闻闻,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或回头一瞥,似乎在等我。不远处就是仓颉园,只听得笑声连连,喝彩声不断。那里的儿童乐园、游乐场真好玩。碰碰车、旋转马、滑行车……吸引着大人和孩子们,也是人们休闲之余散心的好地方。
  忽然,在我心里有种与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武陵人相似的感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男耕女织,怡然自乐。美好的遐想温暖着我的心,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