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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7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夏季里的村庄
杨卫星
文章字数:1138
  夏季的清晨,风很轻,越过田野,蹚过小河,带着一丝凉爽,吹进了哺育我的村庄。风唤醒了泥土的气息,青草的芬芳,燕子的呢喃,蝉的鸣叫,更兼池塘蛙声一片。
  夏季是草木最繁茂的时候,村庄的风景格外秀丽。村外,小河潺潺,弯曲而悠长,河堤两岸的桃树密密匝匝,枝头上挂满了果实。桃林中间有石桥,两位老者坐在桥上摇着蒲扇,下着象棋。石桥下河水清澈见底,水光潋滟,一个光着脚丫的村姑在洗衣,时而有小鱼游过,她伸手抓鱼无果,尴尬地抬头浅笑,水灵灵的眼睛犹如一泓清泉,分外纯真,这一景象宛如一幅流动的山水图。村庄的植被一直很好,最多的是杨树、桐树、洋槐树,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各种花草,从村外一直延伸到村里,点缀着白墙红瓦和错落有致的房屋。
  村庄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有保护完整的古老农舍,亦有舒适温馨的小洋楼,新旧建筑和谐共处,吸引着外地游客观光旅游。美术学院的老师,也经常领着学生来这里写生,一住就是一个假期。此刻,太阳还没有直射,村庄已开始炎热了。滚滚热浪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热得人汗流浃背,火辣辣地疼。每到这个季节,先天性智障的赵大爷,整天坐在自家的门墩上,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不停念叨:“麦黄了,收麦了,馒头蒸在锅里了……”村民说,赵大爷虽然糊涂,但是,他念叨的“夏日经”是农民的本分,这是千百年来,融进庄稼人血液里的念想。
  唐代诗人白居易在《观刈麦》中有云:“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诗中所言的“五月”是指农历,如果按照阳历计算,一般是每年的六月份前后。这个月份,村子东边的小麦大部分成熟了,余有少许青色的麦穗,正在朝着农人心仪的颜色蜕变;南面的田地里,种植着一大片油菜。风吹油菜动,稠密发黄的枝叶相互碰撞,沙沙作响。烈日下,一个头戴草帽的老农站在田埂上,望着即将成熟的庄稼,黑黝黝的脸庞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现在的“三夏”,村庄人“龙口夺食”的节奏虽然未减,但是,高强度体力劳动,早已成为历史。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秸秆还田机、联合收割机、玉米硬茬播种机,这些高效率的机械,代替了传统的农具。村委会为了确保颗粒归仓,早早地协调了一台履带式收割机,即使遇到连阴雨,也能进入田地收割庄稼。万事俱备,只等庄稼成熟,“轰隆轰隆”的收割机就开进村里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有的是力气,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把颗粒饱满黄澄澄、金灿灿的庄稼晾晒在打麦场上。
  到了夜晚,一轮明月挂上树梢,村庄的气温慢慢降下来了。新建的临时打麦场上,夜色朦胧,夏风送爽,空气格外清新。晚饭后,村民陆续聚集在打麦场上,摇着蒲扇,喝着茶,他们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今年庄稼的收成。众人说到高潮处,赵大爷也会面无表情、冷不丁地插一句:“麦黄了,收麦了,馒头蒸在锅里了。”虽然谁也不理会赵大爷说的话,但是,村民心里都明白,“家有余粮,心里不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