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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7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人生路上忆路遥
倪双民
文章字数:1525
  路遥出生在陕北清涧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童年遭受过许多苦难,经过艰辛的人生奋斗终于成长为一位伟大的作家。尽管路遥离开我们已经30多年了,他的文学年代似乎已经远去,现代媒体的发展使得文学的传播路径更加广泛,体现形式更趋多样化,涵盖的内容愈加广博,但游弋在五彩缤纷的文学天地中,我常常怀念起路遥。
  初次看到路遥的名字,大概是在1985年的春天,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他的中篇小说《人生》。书中描绘的是一个充满矛盾而又令人惋惜的爱情故事,既没有令人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也没有想象中《铡美案》那样痛斩负心人之酣畅淋漓的快意,《人生》意味深长。让人为巧珍抱不平,同时也有对高家林的怨愤。细细品味,路遥先生的高明之处在于让落魄而归的高家林并没有消沉,而是扑倒在德顺爷爷的脚下,两只手紧紧抓着两把黄土,沉痛地呻吟着,喊叫了一声:“我的亲人哪……”这是高家林对“人生”的思考和顿悟,揭示了人生的曲折和多变,也为读者留下了思考和想象的空间。
  因为喜欢而情有独钟,不论是路过书摊还是走进书店,总会特别留意路遥的书,遇到合适的便买下来认真阅读并收藏。先后读过他写的《在困难的日子里》《黄叶在秋风中飘落》《惊心动魄的一幕》《早晨从中午开始》。每部作品都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尤其是《平凡的世界》。记得当我读这部书的时候,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孙少安的善良、宽厚、包容以及忍辱负重似乎就是我身上的特征。孙少平的坚毅和顽强,不屈服于命运的精神也正是路遥先生的真实写照。
  他的作品气势恢宏,语言纯净,人物心地善良,少有极恶之人,即使偶有反面人物,其行为也能让人理解。细读他的作品总有一种哀伤凄惨之情,令人心生怜惜。《人生》中的一对有情人未成眷属,《平凡的世界》里田晓霞被洪水冲走了,少安的媳妇秀莲得了癌症……其实,路遥是将自己的情感以及生活不幸通过文字表露出来。他曾经爱上一个叫林红的女人,并把自己的招工指标让给她。未曾想,她却恋上别的男人,弃路遥而去,给路遥带来精神上的打击。
  在他正消沉的时候,一位叫林达的北京女知青经常与他商量工作。路遥被林达的风度和特有的气质所吸引,二人互生好感走到了一起,生下了爱女路远。路遥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因为妻子吃不惯馍和饼,他让亲友从汉中买来大米。他对女儿倾注了无限的爱,在创作最关键的时候,也要在元旦回家看望女儿。他发表中篇小说以后名声大震,不断有亲戚上门求助,他从来不知拒绝,有时自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想方设法帮助别人。
  《平凡的世界》是他的顶峰之作,获中国第三届“茅盾文学奖”,同时被誉为是茅盾文学奖桂冠上的明珠。作品以其恢宏的气势和史诗般的壮阔,全景式表现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城乡的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情感的巨大变迁,文中孙少安、孙少平两兄弟顽强与命运抗争的精神,让无数的中国人重温了农村青年艰辛而不屈的奋斗岁月,激励着有志青年开拓创新,勇往直前。
  作家的内心都是孤独的,尤其是那些有伟大成就的作家。路遥觉得,人的生活中应该有责任感,也应该有使命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为了吃点饭,穿几件衣服就准备离开,应该尽可能地寻找一种比较充实的生活。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他远离城市,翻山越岭,跨沟涉涧,亲近自然;他进乡村、下矿井,不辞辛苦体验生活。他竭尽全力,熬夜写作,使得他的身体日渐衰弱,直至死亡。
  “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这是路遥的至理名言。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而不论其结果是悲是喜,可以慰藉的是你不枉在世上活一场。有这样的认识,你会珍惜生活,而不会游戏人生。贾平凹评价路遥说:“他是夸父,倒在了干渴的路上。”的确,每一个人无法预知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尽力拓展生命的宽度,挖掘生命的深度,扩充生命的广度,让自己的人生富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