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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1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美丽旬河湾
程良华
文章字数:1410
  太阳的运行轨迹越向南偏,旬河就显得越纤细。阳光照射下,河面波光粼粼的,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拿面镜子不断向着太阳挥动,把冬阳明亮温柔的光辉,泼洒得满河里都是。
  旬河在崇山峻岭中蜿蜒奔流。高山流水演绎的是一曲无始无终连休止符都省略了的风花雪月。只有水能幻化出千般姿态、万种风情,河水在哪里一跌宕、一逗留、一回眸、一拐弯、一荡漾,哪里指定就有一段美妙动人的传说或故事。
  旬河拐弯的地方,河面陡然宽阔了许多,河水也就舒缓平静了许多。河湾一刻不停地吸纳、吞吐着推拥而来又蹒跚而去的河水。河水来得很急,气喘吁吁的,到了这个河湾,便延宕、徘徊起来,相互拥挤、叠压、揉搓、翻滚,搅得原本寂静的河湾热闹了许多。急急而来又不想快快走的水,在这里积成了一个很大很深的潭。看着旋转、徘徊的水,突然感觉到水也是很累的,河水承载了太多的期盼:山岳、舟楫、鱼虾、飞禽、岁月、季节……眼下,河湾这熟稔、厚重、绚丽的初冬美景,也是河水从秦岭深处驮载来的。
  河湾的冬日美景在深山里孕育、生长着,色彩斑斓隐藏在秦岭深处的七谷八岔、千沟万壑之中。风一起,挂在树梢上点点滴滴的寒露聚合成水,沿条条小溪流淌进旬河,便一往无前地向东流去。旬河水流进旬河湾,让摇曳在水里的树影一搅拌,便成了一块摊满赤橙黄绿的调色盘。
  初冬时节,河湾里的美景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平面,它是经过精心组合的。细细端详,河湾里的美是一个个层林尽染和一个个万山红遍的叠加,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一种又一种,一片又一片,一层又一层的颜色叠加在一起,就染成了这绚丽多姿的美;河湾里的美是花草从叶芽萌发到残叶凋零,化作春泥更护花壮美。草木虽只一秋,但逢春生发并不是简单地重复,而是涅槃和重生。美景虽然短暂,但大红大紫却是一种对生命本色的喷薄、对生命能量的宣泄和生命意义的诠释;河湾里的美有着红的炽热、橙的温暖、绿的清凉、青的冷峻。站在河岸边,嗅一嗅风,就能感到季节变化。
  河湾里的美也是有滋有味的,就如一坛坛贮存在石瓮中醇香的酒。这酒,应该是秦岭山上的仙草、百花、野果、清露、甘泉,经过拌和、发酵、蒸馏后流淌出来醇香诱人、甘洌无比的琼浆玉液。这个季节,沿着旬河行走,两岸的农夫都在收获着成片成片的、储足了糖分的甘蔗。假以时日,这些甘蔗就变成了拌和着大曲的酒糟,旬河两岸处处都氤氲着开缸的酒雾,四下都弥漫着醇香的酒气,不用表哥表妹劝饮,人早就醉了。
  秦岭深山中那万仞绝壁上的石窟里、数以亿万的野生蜜蜂忙着采蜜,当悬崖上洞窟里的蜜贮满了,便往出流进旬河里。挂在山崖上黏稠的蜜汁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奇香无比,引来无数的鸟雀、虫兽聚集取食。这时,旬河里的水就甜就香,用来酿酒,酒是甜的;用来泡茶,茶是香的。旬河两岸众多的百岁翁妪,他们身体硬朗,也是因了常年饮用旬河水。
  这个时候,河湾里的美景就像是不同风格的画家在画纸上涂抹出来的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光影、色彩和构图。早晨的薄雾中,河湾被描绘成一幅淡淡的素描,灵动的河在若隐若现、似真似幻中舞蹈着婀娜的身姿;中午的艳阳下,河湾被描成毫发毕现的工笔,有五彩的山峦、清晰的树影、牵牛的农人、浣衣的村姑;傍晚的晚霞里,河湾又被涂抹成浓墨重彩的写意,黝黑的深潭、浓密的竹林、缥缈的远山……那么恬淡、悠然、静好。
  暖阳下,躺在河湾那片温暖、柔软、细密的沙滩上,看蓝天上流云飘逸,听河水在推沙移石,轻嗅果香酒醇,想这条五彩的河与那个五彩的梦……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和福分!